柳林村木匠叶新民的头七之日，其妻汪氏一大早就带着祭品来给他上了坟。要说这个汪氏，正是年纪，长得也十分漂亮。可叶新民是无福消受啊，结婚不到半年，就因为一场意外而坠于山崖之下，一命呜呼了。好在他走时无儿无女，父母也不在了，不然真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，那才叫人伤心了。

时值黄昏，汪氏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山上下来，跌跌撞撞回到村里。还没走到家门口，远远的，她就望见本村的卖货郎张光远在门口张望了。汪氏心头一紧，不由得诧异道：“莫非他要钱来了？”果然，汪氏走近，强装笑容地跟张光源打了声招呼后，这小子十分难为情地说道：“大妹子，我娘病了几天了，我想带她去城里找个郎中看看。你能不能先还我二两银子？”

叶新民死的时候，家里没钱买棺材，汪氏东拼西凑才借来两银子，给他买了棺材，把他给葬了。在这借的两银子里，就有二是找张光远借的。汪氏万万没有想到，张光远这么快就要他还钱了。不过，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之事。汪氏不好推脱，只得强挤笑容道：“我这就去想想办法。”张光远红着脸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，继续说道：“大妹子，我知道你有难处，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要钱。你……你最迟能不能明天给我？”

汪氏没有办法，只得厚着脸皮回道：“好，我最迟明早还你。”其实，叶新民死了，叶家也再没人了。汪氏完全可以偷偷回到娘家，不再还这些钱。她也可以选择重新嫁人，但是为了信誉，她想等把借的钱都还完了，再做另嫁的打算。只是这两银子，对于她一个妇道人家来说，又是一笔天文数字。一时间，上哪里去找啊？思前想后，汪氏决定把叶新民留给她的唯一一头值钱的老黄牛给卖了。据叶新民生前交代，这头牛至少可以卖两银子。如果把他卖了，不仅能把张光远的两银子还上，还能把剩余几个人的两银子也还上。她为何不找自己娘家人想办法呢？原来汪氏父母也穷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家中还有一个未结婚的弟弟，眼看就要成年了，却连彩礼钱都还没准备好。所以，汪氏还是决定卖牛来把这笔钱还上。

为了将老黄牛卖掉，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后，汪氏便去找了村里的牛贩子孙香，希望他能给个好价钱。孙香为了压价，特意上门将那老黄牛看了一眼，又拉到地里去耕了一下地，这才对汪氏说道：“这头老牛，按照人的年龄来算，怕是有好几十了。干活也不行了，只能杀了卖肉。这样吧，我给你三两银子，你如果同意，我马上把他拉走。”汪氏反驳道：“我相公在世时就说了，这老牛至少也值两银子啊，你怎么才给我两银子？如果你只给这么多，那我还是不卖了。”汪氏看出孙湘是要压价，而她又不傻，因此她直接摇头拒绝了。孙香断定汪氏再也找不到牛贩子来买牛了，便冷笑着说道：“那你就去找给你两银子的人来买牛吧。”说罢，这小子转身就走，他这么做无疑是想欲擒故纵。怎奈汪氏根本就不上他的当，等他一走，她便锁了院门，准备回娘家去找他们村的牛贩子汪小伟了。

说起这个汪小伟，跟这汪氏还有些沾亲带故。汪氏认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欺骗自己，更不会把价格压得如此之低。匆匆走了几步之后，汪氏忽然想到，回趟娘家起码两个时辰。万一孙香不怀好意，趁机撬开院门，进到牛圈把那头老黄牛给偷了咋办？这小子心肠不好，为了挣黑心钱，据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呀。不行，不能把老牛关在圈里。

想起邻居胡阿公是个老好人，他又经常去山上放牛，汪氏便准备牵出老黄牛，让胡阿公帮着照看一会。哪知他刚走到牛圈门口，就听那头老黄牛忽然口吐人言，道：“你是不是要卖我了？我是神牛，能保你平安，你可千万别卖我呀。”

“你…你居然会说话？”汪氏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赶紧走到老黄牛面前仔细看了他几眼。这老黄牛并没有开口，但牛圈里又响起了旺声旺气的声音。只听他道：“我跟着夜幕降活到现在，至少十余年了。学你们人讲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”

“哎呀，你能说话就再好不过了。”汪氏喜极而泣，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手，摸了摸老黄牛的脑袋，道：“神牛啊，其实我也不想卖你，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钱了，迫不得已才想把你卖了还债啊。”

老黄牛道：“你其实不用卖我，我也可以还债的。村里那个叫周刚的屠夫仰慕你很久了，你如果找他借钱，他不但会借给你，还不会让你还的。你若信我，今晚虚时天黑之时，你去敲他家院门，悄悄告诉他此事，他一定会慷慨解囊的。”

汪氏听了又惊又喜，道：“我倒是见过那周刚几次，早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。我如果真找他借钱，他或许真可以借给我。可这样一来，他…他不是可以趁机要挟我吗？我听人说，他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，他的脾气还十分暴躁，他的前妻就是受不了他的暴脾气，才在家里上吊自杀的。我实在是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。”

老黄牛道：“你那都是道听途说的。他老婆不守妇道，趁他每日在外面卖肉，暗中跟村里的张九勾搭上了。周屠夫知道这件事后，狠狠教训了他一顿。他自觉羞愧，才在周家上了吊。而周刚因为心里过意不去，到现在也还未娶妻。由此可见，他倒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。你听我一句劝，赶紧去找他借钱，你便能解此次燃眉之急。”

“啊，原来是这样啊。”汪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，后也就没有卖牛的打算了。于是这天晚上天黑了之后，他便去敲响了周家的院门。

“谁呀？”周刚的声音很快从院门里传来，随着吱呀一声，院门也打开了。周刚看到汪氏，不由得两眼放光地说道：“原来是叶家媳妇啊，大妹子这么晚了，你找我有何事啊？”

“周…周大哥，不知你方不方便，能不能借三两银子给我？”汪氏埋着头一阵吞吞吐吐，半天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。

周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方便啊，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钱。大妹子，三两银子够不够啊？不够的话我再多给你借几两吧。”这人还真是大方啊，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说，还要给自己多借。

汪氏一洗，赶紧抬头看了周刚一眼，道：“三两就够了，多了我一时半会也还不上。我现在又不急着用钱，你要借的话拿去便是了，不用急着还我。”

周刚咧嘴一笑，又对汪氏招了招手，道：“你吃饭没有？没有的话跟我一起吃吧。正好今日剩了半斤猪肉，我炒了两个下酒菜，一个人可能还吃不完。”

“我已经吃过了，不用了。”汪氏万万没有想到，这个周屠夫还是如此热情，对他的印象自然又好了许多。

周刚见请他不动，转身便进屋拿了一包银子出来，道：“这里面有两银子，你先拿去用。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不迟。”我我只借三两，暂时不用。四两，汪氏深怕还不上，一时还有些扭泥。周刚将包袱塞到他手里，便笑道：“多余的一两银子算我送给你的，你不用还。到时有钱了只还那两银子便好。”

什么？还送自己一两银子，这个周屠夫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。看来那个老黄牛说的都是真的，村里人肯定对他有误解。汪氏一洗，立即又给周刚道了个万福，道：“谢谢周大哥，那我先回去了。”我送送你，你一个人带着银子走夜路不安全。你放心，我悄悄跟在你后面，不会让村里其他人看到的。

周屠夫看了看四处后，便锁上了院门，准备把汪氏送回叶家。汪氏虽然有些拘束，但还是默许了。周刚把他送到了家门口，周屠夫见他进了院门，这才对他挥了挥手，轻声说道：“那我先回去了，大妹子，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。如果遇到谁来欺负你，你告诉我一声，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。”嗯，谢谢周大哥。听了这话，汪氏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。这个时候，他更对周屠夫多了几许好感，看他的眼神自然又是不一样了。

回到家后，汪氏因为高兴，立即就去牛圈将老黄牛感谢了一番，神牛，我听了你的话，去找周屠夫借钱，果然借到了，而且他还送了我一两银子。我看他这人挺好的，为什么村里人都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呢？那是因为周屠夫这个人外表看上去十分凶恶，但他内心却十分善良。你不要被村人的话蒙蔽了，这个周屠夫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。你找个机会以身相许，这辈子就能得到富贵了。

老牛瓮声瓮气的，说话声很快又在牛圈里响起。汪氏听了这话，又是激动又是羞恼，这这种事，如何让我主动做的那？老黄牛道，这种事情，你顺水推舟，做个人情的话，自然就水到渠成了。比如他让你进屋去吃饭，你就进屋去；他送你回来，你就邀他进屋喝口水。这倒是个办法呀，汪氏点点头，心道这牛真会替自己着想。

这时只听老黄牛又道，今晚子时，你不要睡觉。这是为何？汪氏一脸不解。老黄牛道，因为孙香那小子不死心，会在那时来偷牛啊。他要来偷你那？那我怎么办？汪氏瞬间有些着急。老黄牛不徐不急地说道，你只要不睡觉，再拿把柴刀在身边，等他要从墙上跳下来时，你就冲出屋去吓他，便可躲过一劫。

好，神牛，谢谢你给我指点迷津。汪氏一洗，竟扑通一声跪下来，郑重地给老黄牛磕了一个响头。老黄牛埋下头看了他两眼，嘴里忽然发出猫儿的一声。汪氏以为他是要表达不屑的意思，便拍了拍尘土，从地上站了起来。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关好牛圈门，然后从柴房里拿了把柴刀放在身边。

当晚窗外的月光十分皎洁，汪氏站在木窗之后，便能将院内的情景一览无遗。由于担心孙香提前来到，他是吓得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，一直就提着柴刀站在木窗之后，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院墙。当时正值夏季，外面还有不少夏虫在不安分地叫着。方氏好不容易等到了子时，果然看到一团黑影跃上围墙。鬼鬼祟祟地朝院子里望了一阵后，他便准备从院墙西北角的方位跳下来。

“孙香啊孙香，你这坏蛋，果然来偷我的神牛了！”汪氏一急，迅速拉开房门，提着柴刀就冲了出去。边冲他边大声叫道：“孙香，你这混账东西，这一大夜的你不睡觉，竟爬上我的墙来偷我的牛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
“妈呀，这女人这一大夜了怎么还没睡觉，手里居然还拿了把明晃晃的柴刀！”孙香看了这一幕，吓得跳下墙就跑，根本不敢说一句话出来。

汪氏知道“穷寇莫追”的道理，因此，他壮着胆子在院墙处吆喝了一阵后，也就作罢了。不过担心孙香卷土重来，这一晚上，汪氏怎么也睡不着了。于是他又悄悄去了牛圈，找到老黄牛，问道：“神牛，您说孙香那混账东西，今晚还会不会来打你的主意啊？”

“今晚他受了惊吓，肯定不会再来了，不过明后天晚上就说不准了。”

“啊，那，那我怎么办啊？神牛，请您给我指点一条明路啊！”汪氏一急，又朝老黄牛跪了下来。

老黄牛瓮声瓮气地说道：“这事，还只有那个周屠夫能够帮你。在这个村里，孙襄就只怕他。你若不想被他欺负，只有住在周屠夫家里，或是让周屠夫住在你家里。”

“这，这就让我以身相许了吗？”汪氏问起这话时，竟有些脸红。

老黄牛道：“你丈夫已经死了，头七马上也过了，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，完全可以重新嫁人了。你若相信本神牛的话，就赶紧嫁给周屠夫吧，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。”

“那，那这事看看再说吧。”汪氏有些不好意思，很快回屋去了。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，瞌睡来猛了，他才倒在床上睡着了。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早上。

张光远上门来要钱了，汪氏才从床上惊醒，急忙拿了三两银子出来，抱歉地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张大哥，昨晚睡得太晚了，今早就睡过头了，不然我就给你送上门来了。”

“没事，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大妹子，你别怪我就好。”张光远拿了银子，急急回家去了。

汪氏想起昨夜老黄牛料事如神，帮了他大忙，他便急急进到牛圈，又向他表示了感谢，并问他道：“神牛，今日那个孙香还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，我又该怎么做呀？”

“毛儿……”让汪氏十分诧异的是，老黄牛并没有回话了。等了他半天，他才如此叫了一声。难道这老牛还是间歇性的说人话，或者是他肚子饿了，说不出话来了？

想及此，汪氏赶紧将老黄牛拉到山坡上，喂了他半天草。本以为他吃饱之后又会跟他畅所欲言，不料这老黄牛还是没有说话。汪氏无奈，只得将他拉回了牛圈。

这个时候，家家户户上空都燃起了袅袅炊烟，村民们又开始做午饭了。汪氏关好牛圈门，也准备做午饭了。

“哐哐哐！”忽然院门被人敲得扇响。汪氏以为孙香来了，吓得一哆嗦，就问：“谁？谁呀？”

“是我，大妹子。”周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
汪氏听得这声音，情不自禁地打开了院门。周刚赶紧拎起一块猪肉，笑嘻嘻地说道：“大妹子，还没吃午饭吧？我给你送了一斤肉来，你拿去炒点炒菜或是熬汤，好好补补身子才好。”

“谢谢周大哥，进来坐会，喝口水吧。”

感受到周屠夫的温暖后，汪氏的心门也就打开了。尤其是想到那神牛之画，他更是对这周屠夫多了几分好感。很自然的，他便邀请他进门了。

周刚当然是听不得这话，急忙跨进院子，将院门关上了。而他们的故事也从这一天开始了。由于周屠夫的穷追猛打，没要到三天时间，汪氏就投入了他的怀抱。

让他颇为诧异的是，从这以后，那头老黄牛几乎都再没说过一句人话。周刚似乎发现了汪氏的异常，便问他道：“娟妹，你这几天怎么老跑进牛圈里，跟那老牛说话呀？你，你没事吧？”

“周大哥，你有所不知，咱们能够好起来，还多亏了这头老黄牛。”汪氏见状，便将事情原委合盘道出。

周刚听了，不由得感慨道：“没想到，这神牛竟如此包赞我。这么说来，他还是我们的牵线人。我真该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。奇怪的是，这几天他都不说话了，真不知是怎么回事。”

汪氏不由得叹了口气。周屠夫攀着他的肩膀，轻声安慰道：“我看他年纪已经很大了，或许他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地步，所以说不出话来了。如今之际，咱们应该好好侍奉他才是。”

“嗯，我也是这么想的。周大哥，从今以后，你帮我一起照顾他吧。”汪氏将心交给周屠夫之后，便把叶家院门的钥匙交了一把给他。二人经过几天的磨合后，很自然地睡在了一起。

汪氏以为，圈中的那条老黄牛真是一条神牛，他跟周屠夫在一起后，肯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。然而事与愿违，二人在一起后没两天，圈中的那头老黄牛就神秘失踪了。

汪氏在村里村外都找遍了，都没有找到他。这时他就怀疑是孙襄偷了他的牛，可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。无奈之下，他只得请周屠夫帮他想办法。

周刚面色凝重地说道：“没准，这事真是孙湘娜混账干的。我这就去找他说理去。”说罢，这小子拿了把杀猪刀给自己壮胆。

汪氏害怕他惹出事来，便跟着他一起去找了孙香。孙香先前死活不承认，他盗走了汪氏的老黄牛。可等周刚拿出杀猪刀在他面前晃了一圈后，他立马认怂地拿了两银子出来，作赔偿。

虽然他还不承认是他盗了牛，但此举无以表明这牛就是被他盗走了。为此，汪氏还想拿了银子去衙门里告他。

这时周刚就劝他道：“媳妇，得饶人处且饶人。如今这小子既然赔了钱，咱们也就不能再找他麻烦了。更何况咱们还是乡里乡亲的，更不能跟他计较，不然他狗急跳墙就麻烦了。”

“可，那是一头会说话的神牛啊，他咋才值这点钱呢？”汪氏愁眉苦脸，明显还有些不情愿。

周刚便又安慰道：“可我在的时候，他都没有说话呀。他已经老了，没法耕地了，卖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。”经周刚这么一说，汪氏才放弃了告发孙襄的念头。

从此后，他也就跟着周刚一起，老老实实地过起了日子。可他万万没有想到，周刚得到他后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，每日不但早出晚归，还时不时的冲他发脾气。

这个时候，汪氏不免又胡疑起来：“难道村人说的都是真的？难道那头神牛是骗我的？真想找他问个明白，可惜他却被孙香那个混蛋盗走了。哎，真是造孽啊。”

如此的过了几天后，孙香这司忽然找上门来，要找周刚给他借两银子。当时周屠夫刚从城里卖完肉回来，还没喘的几口气，一听这小子要借银子，顿时火冒三丈，将他往门外赶。

孙湘见汪氏正一脸愤恨地盯着他，他赶紧扯长了声音道：“姓周的，你不给我拿钱，我就把你的破事告诉给这个寡妇，让他知道你的狼子野心。”

周刚一听这话更是着急，急忙将孙香推出院门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你敢在这里乱说话，信不信我弄死你？谁叫你不履行承诺，不给我拿钱？我最近手头紧，赶紧给我拿两银子出来，快点！”

孙湘不依不饶地对周刚抡了抡手。周刚无奈，只得叹了口气道：“我这两天也没挣到钱，哪拿得出两银子，最多给你一两，先应下急。”说罢，这小子才很不情愿地从钱口袋里摸了一两碎银子出来，交给孙香。

这一幕情景都被汪氏看在眼里，他这时才隐隐意识到，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。为了进一步弄清事实真相，次日等周刚出门去卖肉了之后，汪氏悄悄找到胡阿公，请他帮忙找孙香一探究竟。

这个孙香以前没少找胡阿公借钱，胡阿公可怜他，这些年来，零零散散也借了两银子给他，直到如今都没找他还过。孙香自觉很对不起胡阿公，便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。

原来周屠夫觊觎汪氏美色已久，为了得到他，这小子竟在夜幕降回村的必经之路上袭击了他，并将他推下了山崖。夜幕降死后，他又悄悄给了卖货郎张光远几两银子，让他先借给汪氏一些，等汪氏将夜幕降埋葬之后，又让张光远上门要钱。

如此一来，汪氏就会走投无路，很有可能就会卖牛渡过这次难关。这时周屠夫又给了张光远几两银子，让他悄悄躲到汪氏牛圈外，冒充老黄牛讲话。同时，也让孙湘来演了一场半夜盗牛的戏，让汪氏误以为那老牛是神牛，从而给他指点迷津。这样一来，他就会主动投入周刚怀抱。

事后担心汪氏起疑，周刚又悄悄牵出那头老黄牛，让孙襄拉去卖了。不得不说，周刚这一出连环计，想的太阴毒巧妙了。然而他千算万算，却没算到，这个孙襄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。

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，竟多次找到周刚要钱。周刚拿不出这么多钱财，便跟孙香撕破了脸皮。孙香给胡阿公道出此事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，他担心周刚狗急跳墙，到时候把他也暗算了。因此他讲完此事后，拉住胡阿公的手道：“老爹，我活在这个世上，感觉只有你对我最好。如果哪天我死于意外了，一定是周刚暗中加害于我。到时候还请您老人家为我报仇，解发这个恶人啊。”

胡阿公听说此事后，竟是一阵唏嘘。于是他又将此事对汪氏和李政说了。李政认为周刚太过歹毒，这种人必须得到法律的惩治才行。于是他写了状旨，陪着汪氏一起去县衙告发了周刚。

由于孙香和张光远都上堂作了证，周刚就是想抵赖，也赖不过去了。最终他交代出了暗算夜幕降，再想办法夺他一双一式，竟跟孙香所讲无疑。于是，孙香和张光远二人也被打了几十大板。至于周刚，则被判了斩立决。

这还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，只争来早雨来迟啊。本故事中，汪氏的遭遇让人十分同情，但他过分相信神牛的话，导致他赔了夫人又折兵。还好他聪明，及时找胡阿公帮忙，才止了损。

这就从侧面告诉我们，发现事情苗头不对时，就要多长个心眼，想办法及时止损，才能有新的出路。孙襄和周刚之流，一个为了钱财，一个为了美色，竟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，实在是罪不可恕。好在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，最终让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这才是大快人心之事啊。